Honey Ripple

此文为电视剧设定的高延宗穿越到北齐书设定的高演面前，穿越后即开启平行宇宙模式，所以故事不会按照北齐书记载的进行（真按那个就是BE无疑了，还算啥糖），总之这是一篇有甜有虐有狗血，不正经的撒糖文。

每年到了四哥和四嫂走的那天，高延宗都会到他们在乡间的小院待一天，带上一坛酒几个小菜一个人自斟自饮，晚上就在那儿住一晚，第二天离开的时候留些银钱给附近的村民，请他们帮着平时看顾空房子，以免第二年再来的时候已经是墙倒瓦翻、满院荒草了。

昨晚喝醉后，高延宗靠着院中的桃树睡去，仿佛又听到了四哥爽朗的笑声，听到了屋中四嫂哄平安睡觉时哼唱的歌谣……

“殿下，殿下？”有个尖声细嗓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唤着，高延宗翻了个身，胳膊捶在锦缎的被面上激起一阵好闻的龟甲香香气，这香气勾起了他对于那个奢靡又血腥的宫殿的记忆，高延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轻纱幔帐，他猛地扭过头朝那个说话声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轻的宦官正跪在床边……

“殿下……”那年轻的宦官见高延宗醒了，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马上就到辰时了，还请殿下快快起身……莫要误了今日的骑射大会。”见高延宗没有要动的意思，那宦官脸上满是焦急，又战战兢兢地不敢催促，不知如何是好。

高延宗还没从错愕中缓过神来，他当自己是宿醉未醒，想伸手拍拍自己的脑门儿，不成想刚抬起手来又愣住了。那是一只骨节还没生长开来的手，细皮嫩肉不说，五根短短的手指还肥嘟嘟的……高延宗骨碌一下坐起来，把手举到面前手心手背的看了好几遍，结果除了发现手背上有四个因为肉太多而挤出的小坑坑，实在没有发现这只手有哪里像自己的。

“殿下？”那宦官又壮着胆子唤了一声，这回倒是立刻就得到了高延宗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投过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拿面镜子来！”高延宗话刚出口，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因为这完全是一个少年的嗓音。

等到那个年轻宦官慌慌张张的拿着铜镜，后面还跟着一群端着脸盆、茶盏、痰盂、提笼等等的小宫女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安德王殿下已经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现在不用照镜子高延宗也十分确定他自己变小了，不，是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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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宦官宫女正在暗自窃喜他们的安德王殿下今天变得十分好伺候的时候，高延宗却发现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事实，他回到的这个“过去”不是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过去，而是在一个有点像又十分不像的世界。

今年的年号是什么，现在是谁在当皇帝，这些立刻会招致麻烦的愚蠢问题当然不能直接问，高延宗趁着朝食的空当琢磨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模样，对那个从他起床一直到现在都伺候在旁边的宦官道：“呃……那个，今日的骑射大会……”

“回殿下，今日的骑射大会是在城东的桃源坡举行，皇上下令让京城里的女子都必须去观看，违者要以军法论处。”

“哦……四哥也要去吧？”

“四哥……？”

“兰陵王啊。”

“这……”宦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小人不知道什么兰陵王……”

高延宗拍了下脑门儿，还是说错话了，这个时候四哥还没封王呢，他咳了一声稍作掩饰：“算了算了……你去泡一杯浓茶，我今天脑子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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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早上喝的茶里到底是加了人参还是鹿茸，高延宗走出所居的宫殿时就开始觉得手心发热、前额冒汗，这会儿骑在马上更感到一股一股的热气往头顶上冲，忽然鼻子有点痒，高延宗用手背抹了抹，竟然流鼻血了……

身边也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二叔高洋看到他流鼻血了，忙叫人给他又是拿帕子又是送水，看来这个世界的二叔也是很疼他的，甚至比原来世界的更宠爱他，从已经封王开府还能堂而皇之住在皇宫里，高延宗早就猜到了三分。

“延宗身上不舒服，不如过来同朕骑一匹马。”

高延宗看了看他二叔也不算小的肚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个大胖子加一个小胖子挤在一匹马上，就是马没被压死，他也要热死了。

“延宗已经是大人了，要自己骑一匹马！”高延宗回忆着他小时候说话的口气答道，现在想想小时候说的好多话真是挺欠揍的。

高延宗对二叔说想歇一会儿等鼻血止住了再赶上大队伍，请二叔先行，高洋听了直夸他果然是长大了，很懂事，又遣了几个自己的随从留下照看他，这才继续纵马上路。

高延宗见他二叔走出了一段距离，边用帕子堵着鼻孔边招过一个侍从问道：“怎么不见我四哥长恭？”

那侍从心想，平日里没见安德王和他四哥有多亲厚，这会儿突然问起来莫非是要找对方的麻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答道：“属下也不知，估计是在队伍的后面跟着吧。”

高延宗哦了一声，挥挥手让那侍从一边待着去，自己骑上马眯着眼睛在后面的队伍里搜寻高长恭的身影。在这个世界，虽然他熟悉的人容貌都有些不同，但看二叔的相貌还是一样的丑，高延宗猜想他四哥必定还是个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美人吧。

果然不多时，后面的队伍里就来了一位“美人”，银甲白衣、仪容华美，高延宗将手中的帕子甩到一边，驱马到那人跟前，连声叫道：“四哥，四哥！”

那“美人”两侧的侍从见有人闯入队伍连忙出来阻拦，可一见是安德王又都踟躇着不敢上前，正当那人做了个让侍从退下的手势时，后面竟又赶上一位“美人”，虽然这位后来的“美人”眉目间有几分戾气，不若前面的那位看着面善，不过两人的姿容确实不相上下，五官也有相似之处。[两位都是外貌协会会员啊~]

“六哥，出了什么事，怎么停下了？”后来的“美人”向先前的那位问道。

六哥？高延宗一时蒙了，他们兄弟一共就六个人，哪里又会跑出一个“六哥”来。

高延宗虽然还在愣神，他的侍从却赶紧上前请罪，直说：“安德王是身体不适，刚才还出了鼻血，不是有意冲撞常山王殿下。”

常山王三个字传到高延宗耳中时，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位被他误认为是四哥高长恭的“美人”，其实是他的六叔高演。

高延宗忙下马行礼道：“延宗……延宗方才有些脑热，冲撞了六叔，还请六叔恕罪。”

高演素来不喜欢这个被皇兄宠得无法无天的侄子，刚才又见他冒冒失失的闯进队伍，心里更是不悦，不过他性子沉稳，面上少见怒容，这会儿见到高延宗乖乖的赔礼道歉，倒是有些讶异，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以后行事谨慎些。”

高延宗抬起头见高演面色稍缓，更显得眉目出众，不禁腹诽道：这个世界的人跟原来世界的还真不是“有些不同”，是大大的不同，以前的六叔当皇帝的时候，他虽然长居晋阳面圣不多，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想也知道年轻的时候不可能是长这样的。

其实高演比高长恭长了五六岁，已是弱冠之年，从年龄上判断高延宗不该认错，可他今日并未束发戴冠，只是将鬓边的碎发结成发辫拢于脑后，看着比平时小了不少，再加上高延宗晕头晕脑的才会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四哥。

高演看高延宗脸色绯红，口鼻之间的血污抹得像一道花胡子，不觉有些好笑，下马取了水袋浸湿自己的手帕递给他让他擦干净，又道：“刚刚听你言语中的意思是要找肃儿？”

高延宗接过手帕抹着鼻子“嗯”了一声回答。

“你且多等一会儿，这藩王的队伍过去了，后面就是王子们了。”高演说罢，翻身上马，对身后的人道，“阿湛，我们走吧。”

原来另一位“美人”便是九叔长广王高湛，高延宗正在心里暗暗对比这个九叔跟他原先世界里的九叔谁更英俊一些，高演又调转马头折回来对他道：“你既然叫高肃一声四哥，就该尊敬兄长，六叔希望你们兄友弟恭，能享手足之情。”高演说完看着高延宗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策马离去。[六叔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高延宗沉默了，联系起从早上到现在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还有刚才高演的话，他蓦地醒悟原来这个世界的“自己”过去的脾气秉性、所作所为也跟“自己”是大不相同的，他有些茫然的望望这初夏的晴空，觉得心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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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宗自认为自己在之前的世界是个风流却不下流，平时有些轻浮关键时候却能有所担当的堂堂男子汉，当他正在边搓手，边考虑以后怎么改善自己顽劣不堪、混世魔王甚至有可能还欺男霸女的不良形象时，侍从提醒道：“殿下，殿下的四哥来了。”

高延宗顺着侍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略显阴柔的俊俏少年进入了他的视线，虽然四哥长得跟自己印象里的那个也相差甚远，不过高延宗已经不会再惊讶了。这位大齐未来的战神此时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却已初具轮廓，与高演和高湛略带鲜卑人高鼻深目、肤色白皙的特点不同，高长恭的模样更像汉人，总而言之也是一位“美人”。

在原来的世界中，除了小时候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二叔高洋外，后来对他拳拳爱护，他一生之中最敬重、信任的人便是他的四哥高长恭了，正因为如此，来到这个世界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高延宗最先想到的就是要找到四哥。他有一种直觉，即使其他人怎么变，他的四哥一定还是那个重情重义、宽仁善良的兰陵王。

“四哥！”高延宗挥着他的短粗小胳膊招呼高长恭，高长恭自然很快就看到了他，却没有很快往高延宗这边来，待他随着队伍走近高延宗，高延宗看清了他的神情以后，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胳膊也僵在了头顶。

只因高长恭的脸上没有什么好恶之情，而是满满的疑惑和一丝丝疏离。[四哥：这个小胖子为什么突然跟我这么热络？]

“五弟叫我有什么事？”高长恭驱马离开队伍，来到高延宗跟前，眼神中又多了一分戒备。

高延宗摸摸后脑勺，干笑了两声，飞快的转动脑筋：“四哥……那个，久闻四哥精于骑射，呃……在同龄的兄弟中是佼佼者……延宗想请四哥指点一二，哈哈哈。”

高长恭眼中的疑虑更重了，挑了挑眉没有答话。这下高延宗更苦恼了，四哥的表情分明是：你小子要耍什么花招，我才不会上当。联系之前六叔说的话，高延宗基本确定以前的“自己”肯定戏弄过这位“四哥”，让人家完全不想跟他再打交道。

在心里叹了口气，高延宗正色道：“延宗以前顽劣，有什么冒犯兄长的地方，还请四哥看在……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以后我定然改过……”高延宗讲到此处想起跟以往的四哥是如何肝胆相照的，不禁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高长恭本来还在想他五弟唱的又是哪一出，看到高延宗竟然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也有点慌了，忙拍拍马头靠过去，拦着高延宗的肩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哪有哥哥跟弟弟计较这些的呢。”

高延宗看到高长恭过来哄自己，又觉得刚才受到的冷遇很委屈，哭得更凶了，高长恭只得一脸尴尬的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胖安：计划通√这个四哥比以前的心还软，完全顶不住我的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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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行进了一段路程后，高演问高湛。

“也没什么。六哥之前不是很讨厌那胖小子的吗？”

“阿湛，我们做长辈的岂能同孩子一般见识，孩子们要是有什么行止不端的地方，也只能怪长辈教导无方。”

高演的话说的云淡风轻，高湛却听得后背发凉，他六哥这意思不是摆明了是说皇上有失德行，安德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高湛再打量他六哥今天这一身行头，那真是风流倜傥到不行，不过也完全不符合皇家集会的规矩，心知高演觉得这骑射大会是劳民伤财，以此来表达不满。

高湛觉得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万一被皇上知道再惹来一顿皮肉之苦，转念道：“听闻六哥前阵子在清都苑指导皇子王子们的射术，不知哪一个射术最精，能讨得今次的彩头呢？”

“当时我与斛律将军各领了几个皇子王子，我这边……还是肃儿的射术最优。”高演说着话的时候脑海里划过那个胖小子的模样，高延宗虽然胖，但筋骨不错，可那让他往左非要往右的捣蛋劲头儿，实在是学不好射箭的。

“六哥对肃儿一向偏爱，提出要将他也接入宫中抚养的是六哥，给他改名字的是六哥，读书习武都有六哥督促，就刚才还怕他给小胖子欺负了，又返回头去说那一句。”

高演笑笑，不置可否。他知道高湛心里一直觉得他拉拢先皇这么个无依无靠的皇子肯定是别有所图，其实最初的好感不过来自那年他在大哥的府邸遇到两个一样大的小娃娃，一个往他衣襟上抹了几个油手印掉头就跑，另一个怯生生站在那儿叫了声“六叔”。

不过别人认定的事，自己解释也是多余的，就随他去吧。

TBC